“貪內助”成了貪官的“收錢袋子”“摟錢耙子”,“家族式腐敗”呈現上升趨勢。對此,專家指出,治理這種“一人當官,全家受益;一人貪腐,全家分贓”的“家族式腐敗”沒有靈丹妙藥,權力制衡是根本出路。
親屬當“二傳手”,曲線貪腐更隱蔽
從已查處的大要案來看,腐敗官員往往不是孤立的,有的是“夫妻同心”,有的是“上陣父子兵”,更有甚者出現“貪腐一家親”局面。在腐敗官員背后,幾乎很難找出一個完全清白的家庭或家族。家族腐敗現象為何呈常態化?
北京市豐臺區檢察院檢察官韓雪表示,崇尚“當官發財”、“光宗耀祖”觀念的官員不在少數。這些官員或是利用自己的權力、影響力在親屬就業、提拔等方面給予關照,或是為家族成員經商提供便利,甚至讓家人充當權錢交易的掮客。
“在中國這樣一個親情社會的氛圍下,有好處與家人分享是一種慣。”北京航空航天大學廉政研究所副所長杜治洲分析認為,如果有親戚朋友請托“辦事”,官員堅持原則不肯幫忙,就容易落下“六親不認”的罵名。
在一些地區,圍繞著一個實權人物,各個要害部門安插的都是同一家族的人,升官的升官,發財的發財,形成盤根錯節的“好大一棵樹”。“這種‘一人得道雞犬升天’的思維方式,往往會得到理解,認為這是‘舐犢情深’,是‘人之常情’,甚至因此得到效仿和艷羨。反倒是那些講原則守紀律的好干部卻被誤解為不通情理,遭受冷遇。”韓雪坦言,這才是最令人無法接受的現象。
“家族式腐敗”通常有哪些表現形式?杜治洲介紹說,這種腐敗一般不是通過直接的行賄受賄來達成的,而是間接地通過配偶、子女獲得好處。還有的利用親屬當“二傳手”,進行曲線貪腐使腐敗行為更顯隱蔽。
家族腐敗成本低,利益捆綁難取證
家族極易成為堅實的腐敗利益共同體――這個共同體內部成員之間的信任、信息共享和利益兼容程度最高,腐敗的潛伏期較長,親情捆綁著利益,“一榮俱榮、一損俱損”的意志最為堅固。“家族成員之間沆瀣一氣,訂立攻守同盟,其腐敗行為較難被發現,調查起來也相對困難。”杜治洲說。
“家族腐敗案幾乎沒有從內部‘反水’突破的可能性。”韓雪分析稱,正是由于這種親密的血緣親情關系產生的特殊信任,使得“家族式腐敗”的犯罪動機明確、強烈,由此形成的利益鏈條更加堅固、持久,對查辦力量的抵御也最強大,增加了取證和查處的難度。
“‘家族式腐敗’完全發生在自己或親人權力管轄范圍之內,無須外人參與,特別容易實施,無須經濟投資和技術準備,常常是‘空手套白狼’,因此成本很低。”杜治洲說,家族腐敗者的動機純粹,腐敗動力大,腐敗目標“宏大”,有時不單單僅為自己謀利,而且還想“造福子孫后代”,所以,他們的涉案金額往往特別巨大,容易對社會、經濟造成破壞性的影響。
治理無靈丹妙藥,權力制衡是根本出路
在家族利益與公權力相互交纏的家族腐敗案中,說不清是畸形的“親情”誘惑了權力,還是家人充當了濫用權力的“擋箭牌”。這也許是多數圍觀者對“家族式腐敗”的印象。在韓雪看來,和其他形式的腐敗一樣,“家族式腐敗”仍然是權力濫用、失控,缺乏監督的產物。
杜治洲表示,治理“家族式腐敗”要從三個方面著手:第一,加大打擊家族腐敗的力度。從嚴懲治,發現一起嚴查一起,形成強大的威懾力。第二,推行家庭財產公開。其實,領導干部個人財產申報并不能對“家族式腐敗”起到強有力的遏制作用,如果能夠真正落實家庭財產公開制度,接受社會監督,“家族式腐敗”就會難以藏身。第三,建立健全防止利益沖突制度,將制度落到實處,嚴懲違反利益沖突制度的行為。
陽光是最好的防腐劑。“社會各界的監督作用不能少,及時曝光、嚴肅查處才能針對隱秘的‘家族式腐敗’‘對癥下藥’。”韓雪建議,可以通過相應的制度規定,要求領導干部按照廉潔自律的各項規定約束配偶子女、身邊工作人員。不僅要完善黨員領導干部報告個人有關事項制度,把住房、投資、配偶子女從業等情況列入報告內容,還要加強對配偶子女均已移居國(境)外的“裸官”的管理。
“治理‘家族式腐敗’沒有靈丹妙藥。”杜治洲說,事實上,所有的腐敗都是權力不受制約和監督的結果,“家族式腐敗”也不例外。“將官員的權力進行有效分解、制衡,并接受專門的監督機關、媒體和公眾的廣泛監督,這才是治理‘家族式腐敗’的根本出路。”
貪腐親兄弟,尋租父子兵。很多貪官受查處后,受影響最大的,往往不是別人,而是其家族。這種夫妻、父子等“一榮俱榮,一損俱損”,且有很強隱蔽性的家族式腐敗,引發各方關注。
關于“家族式腐敗”,山西省委書記王儒林在今年兩會上曾有個頗為別致的形容。3月6日下午,他說“山西出現坍塌式腐敗問題,山西的腐敗不是個案、孤立的,而是一坨、一坨的。”王儒林書記用“一坨一坨”來形容腐敗的嚴重程度和其特點。筆者認為很形象。蘇榮家從老到小、從男到女都有參與腐敗,就充分證明了這一點;現在很多腐敗案更趨于“朋友圈式”、“家族式”,像劉鐵男父子貪污案、鄭州房妹事件等。
筆者認為用“一人得道,雞犬升天”來形容他們的觀念很貼切。這些人一旦獲得權力,便把家庭甚至家族利益放在首位,認為有為家庭或家族牟取利益的“義務”。也許官員本身并沒有想讓自己的親人也陷入貪污的泥潭,然而在他跳出制度的籠子去亂用權力時,他與親人就已經形成了一個不可分割的“利益共同體”,剪不斷,理還亂。
自己功成名就了,也想讓自己的親人受益,在很多人眼里這樣的人有“良心”、有“人情味”。他們也認為幫助家人理所應當,自己幫助了他們,如果將來成事也可以成為自己的左膀右臂,一個人要想輝煌下去必須有一個實力龐大的家族做支撐。而且幫助家人存在風險很低,自己的親人不會出賣自己,他們有了恩惠之后更不會出賣自己。在這種觀念中,家族“興旺”了,親人“富有”了,但人都是有欲望的,欲望的盡頭就是毀滅。這種毀滅無疑是坍塌性的,家族中一個人東窗事發,整個家族就會受到牽連。親情的依賴和信任成為了貪污腐敗的致命殺手,讓親情在牢獄之中變成了殘酷。
是行動的總閘門,你所做的都是受大腦里支配的。不光是家族式的腐敗,任何腐敗的產生都是觀念出現了問題,用錯誤的意識去支配大腦行動。家族式腐敗正是由于這種變了味的“小家庭”觀念造成的。
不管是制度的約束,還是法律的制裁,如果不從觀念上尋根溯源,就不可能有真正的醒悟和轉變,這種腐敗就會鋌而走險,不斷催生出新的腐敗手段,害人、害己、害社會。“家族腐敗”警鐘陣陣,為官者不可不戒慎待之。
江西省主要領導在兩會上談到蘇榮的問題時,稱:“蘇榮的問題,主要發生在主政地方期間,時間長達10年。在擔任主要領導期間,和家人、親屬的違紀違法發展到登峰造極的程度,不僅具有其他腐敗分子共性特征,還有一些更為突出的表現,違反黨的政治紀律和政治規矩。不僅自身腐敗,還縱容家人親屬,擅權干政,利用影響力尋租,搞家族式腐敗”。
《人民日報》的文章,罕見地透露正在被查處的國字頭貪官的懺悔情況,以及中紀委、江西省主要領導異口同聲地談及被查處的蘇榮的問題之嚴重,無疑指向性、目的性明顯――這是在警示、震懾尚未懺悔罪愆、尚未交待問題的一大批正在被查處的老虎、蒼蠅,惟有低頭懺悔、真誠悔罪,方為正途。
這同時也是在警示、震懾負隅頑抗、尚未被查處、與蘇榮及蘇榮案有著這樣、那樣關系的大老虎、小蒼蠅們:蘇榮對自己的問題,交待得如此徹底,認識得如此到位,蘇榮對于與自己瓜葛的其他問題,定然是竹筒倒豆子,不會有絲毫的保留。對于蘇榮瓜葛的問題及人員的查處,早已納入日程。
大老虎、小蒼蠅們的“歸隊”,不會有任何懸念。
眾所周知,去年6月14日蘇榮被宣布查處前后,包括周永康、徐才厚在內的一大批大老虎、小蒼蠅相繼落馬。對于這些極端貪腐之人個人而言,的確會有一個是否真正低頭認罪的問題。
讓這些一言九鼎、不可一世的“大人物”的懺悔、認罪,或許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。而,這些人之間或許也在互相觀望――某個人的懺悔、認罪,無不會對在押的大老虎、小老虎整體產生影響。在何種范圍、何種程度上公布哪一個具體的人的懺悔、認罪情況,有關方面無疑會有周密、科學的部署以及全面、細致的考量。
結合上述種種,對于蘇榮腐敗情況的集中、具體披露、曝光,讓我們看到了大老虎的腐敗情形之觸目驚心,也讓我們看到了,反腐敗形勢“已然嚴峻復雜”之具體而微。
隨著反腐敗的逐步走向縱深,我們相信,會有更多的大老虎、小蒼蠅的涉腐真實情況被披露,亦更會有更多大老虎、小蒼蠅的懺悔、認罪情況被曝光――乾坤不會倒轉,人間自有正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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